“砰！哗啦啦！”
宿舍楼仿佛是受到了强烈的冲击，仿若是十二级大地震般突然猛烈震动起来。
两人完全没反应过来，不断落下的日光灯与脆弱的玻璃被震碎，一时间整栋楼都发出了噼里啪啦的碎裂声。
就有一根细长的日光灯从头上落下，砸在了地上，溅起的碎裂刮在两人暴露在外的皮肤上，刮出一道道鲜红。
震动来的快，去的也快。整场震动的时间不过几秒而已。
“砰！哗啦啦！”
可不等两人反应过来，楼层又受到了剧烈的冲撞，再次不断颤动。
这次没了易碎玻璃的碎裂声，而是多了石块碎落的声响。
“哗啦啦……”
不断有家具与碎裂的水泥块砸落，仿若天塌地陷的末日。地面也不断出现深长的龟裂，粉刷白色的墙壁上也不断落下片状的**碎块露出了其中满是裂纹的灰色石壁。
随即两人明显感到脚下的地面突然浮空了一样，没有了撑力。就像过山车，被重力突然向下拉扯了一大截。眨眼间就从五楼落到了三楼。
“砰！崩！”
这时分崩离析的走廊稍稍减缓了下落的速度，与下方早已成为废墟的石块接触，发出一阵巨石碰撞的巨响，仰起如烟雾弹般满天的灰尘。最终缓缓停止了震动
两人反应力都不慢。虽然因为重力的拉扯无法迅速从地面爬起。但感觉到地面依然在缓缓下沉，便连忙五肢着地，向视线范围内看起来比较安全的地方爬去。
“这里！咳咳！往隔壁楼跳！”
张梓曦在视线连半米都不到的满天灰尘中，大叫着为少年指明方向，一边捂着嘴巴鼻子，咳嗽着朝不过两米远的隔壁楼窗户上跳去。
因为楼层的坍塌，他们之前所在的五楼已经落到了三楼的位置，也因为倾斜的倒塌方向是向隔壁宿舍楼倒塌的，这才可以轻易的到达另一层楼。
他们是幸运的。虽然身处五楼，头上还有两层天花板的陷落。但因为他们处于最靠墙的原因，墙壁与天花板的角度形成的空间挽救了他们一命，形成的天然防御保护他们没有被落石击中。现在又可以通过早已没了玻璃的窗户爬出去，直达不过两米距离的隔壁楼。
张梓曦很幸运的跳了过去。
可张槐昱出了点意外。他的蛇尾巴被落石压住了。
没办法拉出尾巴的张槐昱只能举起并未脱手的霰弹枪朝自己的尾巴射击，断尾求生。
“崩！哗啦！”
而就在张槐昱要扣动扳机的前一刻，楼层又受到了一次冲击，猛烈的震动致使张槐昱所在的地方更加快速的下落，手中的枪也因一时握不住而掉落到一米开外。
‘卧槽！’关键时刻居然发生这种意外，张槐昱只想要大声怒骂来发泄自己的情绪。可是又因为当前情况太过紧急，本能的没有将额外的精力放在说话发声上面。
连忙伸手去抓那霰弹枪，可手臂的长度不过七八十公分，加上上身的角度倾斜，也摸不到一米半距离的霰弹枪，距离就差那么十公分。
而想再往前挪身体，就被屁股上的蛇尾巴牵制住，不能再向前挪一寸。
眼见用手够不到，张槐昱连忙又伸回身体，改用脚去勾。
“崩！哗啦啦！”
竟在这时，大楼又猛烈的震动起来，下层的废墟被撞击的更加粉碎，本来这残垣断壁还能稍微支撑，不至于在短时间内坍塌。可这一次震动，是完全将楼层一侧的承重墙完全粉碎。
“哗啦啦！”
这栋宿舍楼的右半楼，石块坠落，尘埃满天，本六层楼高的建筑在短短两分钟内就变成了仅两层楼高的废墟。只有天台的几块碎板还能依稀看出曾经的样貌。
而在宿舍楼另一半楼，则是仿佛没有受到任何波及似的，依然耸立如故。
而这次毁灭事件的肇事者，则是两头足有两层楼高的四足巨兽。
一头是之前张槐昱看到过的那头独角犀牛。
而另一头，则是同样有两层楼高大，如牛般拥有两根近两米长牛角的怪物。
这两头巨兽仿若是攻城的巨兽，仅仅两分钟的时间，就将这由坚固的混泥土钢筋建筑而成的楼房拆卸了一半。
它们看到宿舍楼的倒塌，那两对血红的眼睛在满天的尘埃中若隐若现，犹如孩童在观赏自己毁灭积木的杰作。
随后又仿若是得到了什么命令一般，那本稍显暗淡的血眼突然光芒大作，在黑夜与尘雾中犹如鲜红的警报。
“咚！咚！咚！……”
然后，它们再次迈起那比百年榕树还要粗壮的四肢，向那还未完全摧毁的另一半宿舍楼撞击而去。
“崩！哗啦啦！”
这才是真正的攻城锥，这才是战争巨兽！
两头巨兽一头撞在了混泥土墙壁上，碾碎了两面墙壁，仿若是手指捅破了纸张一般轻而易举。
而此时，刚刚跳入隔壁楼并躲在其中的张梓曦关心的拍着那满身灰色尘石的少年问道：“小昱，没事吧？”
张槐昱则是脸上有些难以掩饰的痛楚：“还好，四肢无碍。”
此时的他与平常人无异，健全的四肢，灵光的脑袋，健康无病。
可是他脸上的痛楚却仿若是断臂之痛一般异常扭曲。
因为他的臀部正满是鲜血。不知情的人怕是以为他痔疮爆炸了。
“我看看。”
似乎是剪成短发后脑袋都轻了许多，张梓曦还摇晃着轻盈的脑袋，探向少年的臀部。
看到的，正是被暴力撕扯而断裂的半截蛇身。仔细看去，在那光滑鳞片之下是如撕咬下的肉片一般不整齐。而被血肉如空心柱一般包裹的中央，几乎已经流光血液与内脏，只剩下半截苍白的脊骨。
这断尾求生所留下的暴力撕扯的痕迹，自然是在张梓曦的帮助下完成的。
就在二十秒前，她已经跳入了宿舍楼，不过在十秒钟后的下一次震动来临时，她都没有看到少年的身影。她知道对方不可能这么迟钝，那自然就是出现意外了。于是她不顾危险，又重新跳了回去。
果然看到了被石块压住尾巴，还想用脚勾枪的张槐昱。于是也不管枪械，一把抓起少年就朝外面拉扯。
张槐昱也有默契，看到少女来借力，也立刻向外施力。
在正常情况下以两人的力气也不可能拉扯断一条大蛇的脊骨。但当时蛇尾巴的骨头已经被落石砸断，血肉也被碾碎。这才在一次同时施力之下，立刻被撕扯断裂了。才在楼层彻底坍塌之前逃了出来。
不过蛇尾巴早就已经成为了两人身体的一部分。应该说蛇尾巴本来就是他们的第五肢体。
断尾之痛正如断臂之痛。失去的并非只是肢体，承受的也并非只是杯口大的伤痛。而是比普通伤痛更加刺激精神的，是失去感知的幻痛。
就像瞎了一只眼睛，聋了一只耳朵，塞住了个鼻孔一般，断了一条臂膀，让张槐昱感到莫名的不适。
明明他本来就是人类，明明他早已习惯了痛楚，但真正断掉尾巴后，却是如此的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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